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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思】Sinking into the sea 03



半海妖郝燃×人类张思睿

这一篇终于缓慢地有了进展(呆滞)

请勿上升






-3-




张思睿是被敲门的动静叫醒的。


“少爷,该吃早饭了。”门外传来保姆阿姨的声音。


他赶忙从床上坐起,下意识环顾四周却不见郝燃踪影,顿时神色恹恹,隔了几秒才回复道:“知道了,阿姨,我一会儿就下去。”


“好的。”


脚步声远去,他双手捏住被子边缘,打算掀开的动作停了许久。卧室又变得空荡荡了,从窗外吹入房间的风在他身周打了个转儿,带动他从胸腔内挤出的风也打了个转儿,从嘴边吐出来时化作一声明显的叹息。


海妖是只会在夜晚出现的生物吗……


“哟,怎么啦?”


张思睿忽而愣住,循着声望去,发现自窗沿下方冒出个脑袋,仅露出了上半部分的脸,睁大的眼睛朝他一眨一眨。


原来……郝燃还在这里啊。


郝燃见男孩没回应,干脆纵身一跃跳上窗台,两手攀着窗框轻松跳进屋内,甚至还在窗边换了拖鞋。


“你……”


张思睿微微张嘴,欲言又止。对方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手腕上还挂着个小小的黑布袋。这模样一看便知是回过海妖的“家”了,而他对此却没有丝毫察觉。随后,他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居然一觉睡到了现在,整晚可以说什么梦都没做。


是因为郝燃吗?


“思睿。”有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干、干嘛?”


郝燃半眯着眼,一脸的高深莫测。他盯着眼神仍在发愣的男孩看了半晌,轻笑起来,伸手抚上那人头顶翘起的碎发往下顺了顺,温声道:“你先去洗漱吃早饭吧,我在这等你回来。”


“……哦哦,好。”


张思睿慌里慌张地下床,几乎小跑进了洗漱间。当下日光充足,房间明亮,少了夜晚的昏暗作为遮挡,一举一动便愈发显然。郝燃不是没有摸过他的头,只是现在……那手心传出的温热比之前都清晰,又暖又烫,令他不自觉产生想要依赖的冲动。


郝燃没有走,又或者说,郝燃回来了。他那些脆弱不安,似乎在对方投来温柔眼神的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楼后,他以最快速度解决完早饭,丢下一句身体不太舒服想要休息就迅速跑回房间,都没留给阿姨嘘寒问暖的机会。他三两步跨进屋子反锁上门,压低声音喊了句:“我回来了!”


郝燃盘腿坐于床边地毯上,看到他进屋,便招招手示意他过去。几枚样式各异的海螺贝壳在地毯上一字排开,旁边落着已经敞开口瘪下去的黑布袋。


郝燃手指朝下点了点,说:“来选一个喜欢的。”


张思睿也坐下,仔细看过去,这些海螺贝壳的质感比自己曾见过的都要细腻精致许多,形状饱满,花纹匀称。他来回对比,最终选定了半透明又隐隐泛着彩光的一个。


“我选好了,”他咬了咬唇,还是将心底的好奇问了出来,“是要做什么?”


“我做一个安神海螺给你,晚上挂在床头,”郝燃拿起那一个放至掌心,两手一合,拉到胸口的位置捂住,“海妖的能力会护着你,也就不会常常做噩梦了。”


张思睿眼睛倏地亮起来,视线牢牢锁定在那双交握的拳头。等郝燃再摊开掌时,海螺贝壳仿佛经过了海水的多次浸润,相比刚刚更为剔透,彩光的色泽也愈显灵动。紧接着对方从兜里拽出一条细绳,在海螺上绕了几圈打上结。


“好啦,喏。”


郝燃伸出手将已然施力完成的安神海螺递过去。只见男孩小心翼翼地接住它,捧在手里细细端详。


他后半夜潜回海底,寻摸半天才找到这么几个生于“归墟”附近,沾染上海灵之气的小玩意儿。也正因这几丝灵气的附着,他才得以顺当调动自己的琉璃坠,往海螺上施加安神的效力。


张思睿看样子很喜欢,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好一会儿,像是总算想起来它的用途,又迫不及待地往床头柱上拴。


郝燃虚虚按住胸口,等那阵突兀的心悸过去,他拾起剩下的海螺贝壳丢回黑布袋,说道:“这些也给你留着玩吧。”


然而他话音未落,男孩猛地转过来,整个人再度变身为僵硬的木块,目光定定地注视着他,就连眼底的喜悦也尽数收了回去。


“怎么了?”


“你送我这个,是不是晚上就……不陪我了?”


郝燃放轻语调,哄道:“思睿,过来。”


张思睿垂下头,慢慢迈开步子,不情不愿地把自己挪过去。


他刚靠近郝燃,就被一把拉进了温暖的怀抱。


“想什么呢,”郝燃说出的话里稍有嗔怪,更多则是心疼,“我答应过的,会每天都来找你。”


张思睿把头埋得很低,整个人都缩进了对方怀里。他隔好半天才开口:“我就是怕……”


怕你突然消失不见,怕这些天的奇遇只是自己做的美梦,怕待在这个冷冷清清的大别墅,怕孤单又难熬的夜晚。他怕很多东西。他也怕让人知道他的害怕。


郝燃没有追问,只是将他搂得更紧了。


“我在的。”


张思睿鼻头发酸。


他看得见郝燃的存在,听得清安慰的话语,闻得到大海的气息,感受得到实在的体温。全都是真的,不是梦。于是这回,他窝在对方怀里但没有哭,而是发自内心,弯起了嘴角。


当他总算平复好心情,乖乖坐到郝燃身边一起闭着眼睛晒太阳时,忍不住想,海妖说的那三个字很可能是一句咒语。


是一句,和太阳一样,能带给人温暖的咒语。






这年的冬天来得稍晚些,较往年倒是更冷了。大概迟到的寒意终于反应过来已然轮到自己发挥的主场,气温骤降,持续多日的冷空气让这座少有飘雪的海滨城市也落了白。


张思睿放学后回到家直接上二楼,进了卧室,取下书包,将厚实的围巾和冬帽摘掉再挨个挂上衣架。他无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窗外那棵裹了素白的银杏树,隔着雾蒙蒙的玻璃,只能看到模糊的斑块。


郝燃还没回来。


开学之初,父亲与他通了电话,本意是想让保姆除衣食起居外再一同负责他上学的事宜,他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很充分:私立中学有餐厅,早中晚三顿都是自助餐供应,不必让阿姨再单独做;校区距离自家住宅很远,但每天都有校车接送,也省了另请司机的麻烦。最终,父亲同意保姆阿姨仅每周五来别墅专门负责打扫和整理,再提前为他准备好周末两天的餐食;其余时间他可以独居,生活费用会定期打到他那张用来存零花钱的卡上。


他知道父亲会答应,只要他以坚决果断的态度保证自己不会“添麻烦”。


从小就是这样。


在母亲面前,他能放心地寻求帮助寻求安慰,无论是大笑还是大哭都会有温柔的回应。可在父亲面前,他只有表现得成熟稳重,展露出优秀一面,才可能得到极为简短的夸奖。


要是没遇到郝燃,他大概还会试着争取一下父亲的陪伴。可如今,他有了私心——想让郝燃能够直接住进自己家里。


他成功了。


只是在跟父亲通话前,他还没告诉郝燃自己的这个打算,于是心底不可避免生出与期待几乎同等分量的恐慌,而恐慌的程度在当晚睡前郝燃听完他提议后沉默那几秒钟里达到顶峰。


“唔,那我是不是需要向我们小房东先生付房租呀?”


张思睿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郝燃是什么意思,生怕对方犹豫,他连忙从床上翻身坐起,摆手回绝:“不用不用!你陪我一起住就好了,没有别的条件……”


郝燃也跟着坐起身,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脸,解释道:“我开玩笑的。”


他怔然。


见他没反应,郝燃轻声叹息,第一次在睡觉的时候将他拉进怀里抱住,躺下后也没松开。


“小傻子。”


“……我才不傻。”他气鼓鼓地小声反驳。


郝燃替人掖了掖被角,从善如流道:“嗯,不傻。”


张思睿撇撇嘴,轻哼一声,随即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往热源位置又靠近了些。然而他想了想,仍有些不安心,于是试探着伸出手拽住郝燃的衣角,再次确认起对方的态度:“你答应要和我一起住了,对吧?”


“对,答应了,小房东先生就放心吧。”郝燃的回复很是干脆。


张思睿眨眨眼,干巴巴应道:“……哦,好。”


郝燃瞅见那双隐约泄露出不安的眼眸,猛地意识到,其实张思睿从小就习惯了藏起自己的真实情绪。


他在心底无声叹气,突然间抬手直奔男孩头顶,大力揉搓的行为顿将对方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左翘一缕,右戳一根。小孩面带震惊的表情倒真显露几分傻气了,而他对此的反应是闷闷地笑了好几声,然后才顶着那道强烈抗议的目光,动作轻柔地把人脑袋上的毛毛全部理回原样。


“干嘛啊!”张思睿双目圆瞪。


因气恼而变得亮晶晶的眸子里,别说忐忑不安的神情寻不见了,就连先前提到自己父亲时的落寞委屈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才对嘛,”郝燃笑得像一只得逞的狐狸,“小朋友就当好小朋友,别学大人啦。”


张思睿皱眉,颇为别扭地转开头。


“哼,莫名其妙。”


“好啦,不闹你了,睡觉吧,”郝燃把对方那张扭出去至少九十度的脸摆正,手掌盖住人眼睛隔断了视线交汇,语调温柔地哄着,“晚安。”


紧接着又补了一句:“思睿,做个好梦。”


张思睿整个人全然放松下来。他不自觉又往郝燃怀里钻了钻,无意识的举动看起来就像一只终于找到了归巢的小动物,感受到安全与温暖后便不由自主靠近以寻求庇护。


“晚安。”


从那之后,张思睿如愿以偿收获了海妖室友,但好像又不仅仅是室友——郝燃逐渐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平日早上都会陪他走到校车停靠的站点,下午放学再去接他回家,只有周五除外。周五保姆阿姨会来家中打扫卫生以及做饭,于是郝燃便在送他坐上校车后直接往海边去,用郝燃本人的说法则是“回海里泡一泡以免大海把我忘了”,等晚上再回到别墅。


今天又是个周五,郝燃大概还得过段时间才会出现。


他刚刚从车站回家的一小段路走得战战兢兢。人行道上有不少积雪,纷乱的脚印踏过去将其踩实,化掉的部分又结起冰,路面不再平整且更易打滑。


前几天也有差不多厚度的雪,那时他刚出门便大步流星踏上去,脚下一溜,霎时偏了重心就往前摔,幸亏郝燃反应极快,双手撑着他靠到自己身上。惊吓令心跳得厉害,脸颊也升腾起窘迫的红晕,他缓了好几个呼吸才再度迈开步,动作显然小心得多。


“思睿。”郝燃叫住他。


他转过身,只见后方那人走上前来与他并肩,自然而然地牵住他的手,温度隔着手套毫不吝啬地渡过来,捂热了他微凉的指尖。


“别怕嘛,大胆走就行了,要是再摔就往我身上扑,我给你垫着。”


“但是,摔了会疼……”


郝燃单边眉毛向上一挑,拉着他的手在空中来回晃悠,语气轻松地说道:“没事啊,我不怕疼。”


他努嘴:“……那也还是不疼比较好。”


郝燃倏然抬眼,盯着他看了片刻,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温声道:“好,知道啦,那我们慢点走。”


张思睿点点头。


被人牵着走的确很踏实,可以放心向前,偶尔踩滑也会有股力道拽住他,耐心等他站稳。


可今天郝燃不在。


走下校车的那一刻,他面对地上带有脏灰的雪迹,差点就打算立在原地等郝燃来接。过了几秒,他才骤然反应过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如此依赖郝燃了,连这短短的回家之路,少了对方的陪伴,心里都泛起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步子迈得勉为其难又小心翼翼,总算把自己挪进了家门。


他坐在卧室的书桌前,从书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方盒——偶然认识的一位校内篮球队的学长帮着代买的手表,防水款。


平时他都跟郝燃待在一起,要是去商场买东西必定会被发现,只能趁在校期间托人帮忙。


他盯着那个方盒出神。


冬日昼时短,窗外迷蒙的夕色退场,黑夜的帷幕落下,气温急降,带着空茫的屋子也迅速冷了下来。直到手脚被冻得有些发麻,张思睿这才想起自己进大门时忘记打开室内供暖的开关。


他对着掌心哈气后赶紧搓了搓手,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却恰好听见窗户被拉开的响动。


“怎么不开灯?”郝燃跳下窗台,纳闷道。


“你回来了!”熟悉的声音令张思睿不免雀跃,然而下一秒又有些无语,“怎么还是翻窗啊?”


郝燃关窗上锁,将寒冷隔绝在外,转身面向男孩时心虚地挠挠头,说道:“啊,习惯了。”


张思睿原本站在房门口打算下楼,此刻眼疾手快按亮吊灯开关,屋内顿时被橙黄色的暖光充盈。他小跑回到桌前,捧住装着手表的方盒,往前一递。


“这个,送你。”


郝燃讶然,抬手指指自己,立马收到了男孩的二次确认。他愣了愣,双手接过打开盒盖,入眼是一块深蓝色的运动型电子表,表盘外围装饰经过哑光处理,配合表带的磨砂感,风格还挺符合小少爷的内敛稳重,看得出是用心挑选过的。


“谢谢你的礼物。”


张思睿赶紧补充道:“防水的,可以戴下海。”


郝燃不由失笑。他沐浴着男孩期待的眼神,仔细将表取出,戴上手腕,随后明智地跳过了男孩是何时买了表的问题,选择直接探寻原因:“我可以问问为什么会想到送我东西吗?”


张思睿目不转睛注视着郝燃,沉默了半晌,内心想法拐了无数个弯也没找到合适的措辞,见对方还在等他,总算嗫嚅着开了口,话里透出一股子失落:“你今天……回来晚了点……”


郝燃心头一跳。


怎么才一天不见,小孩委屈成这样?


他担忧不已,快步上前,凑近了观察男孩表情:“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吗?有人欺负你了?”


张思睿果断摇头,神色坦然地回答“没有”,却仍旧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郝燃灵光一闪,倏地回想起几个月前他与张思睿两次海边相遇中间间隔的四天,又联系起已经戴上手腕的礼物、对方遮掩的委屈神情和九曲十八弯的语言表达,顿时茅塞顿开。他蹲下身仰视男孩,语气温柔:“这块表我会好好戴着,以后出去都会跟你约定清楚时间,按时回来,好吗?”


张思睿将目光拉回,自觉藏得很好的情绪猛然爆发,当即红了眼眶。


郝燃是海妖,是自由的生灵,捉摸不定。每次分别,都好似一阵吹向广袤大海的风,很快就会寻不见踪影。茫然无措的酸涩在心里发酵,尤其当他已经如此依赖对方,却连那人什么时候回来甚至会不会回来都不知道。


“……好。”


浓重的鼻音含混了吐字,明明得到了想要的保证,眼泪却依旧不争气地簌簌下落,张思睿连忙抬起手臂挡住脸。


“不是……怎、怎么了?”


郝燃慌里慌张地去拉张思睿紧压在眼睛上方的胳膊,无意间碰到一只冰凉的小手。他惊了惊,见男孩坚持不放开,只好主动往前凑,握紧对方的手贴上自己脖子。


突如其来的冰冷感没影响到他,张思睿反倒瑟缩了一下。


屋里与室外相差无几的寒冷,这小孩放学回家到现在,灯没开暖气也没开,就一个人傻乎乎地待在卧室里,到底是……


“思睿,思睿,”郝燃心疼地喊着人名字,等那双小手都捂热乎了,才接着问,“我在的,别怕,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告诉我?”


“我不是只想……”张思睿压抑着哭腔,断断续续开了口,“礼物挑了很久才托人去买的……不、不是……不是只想……让你跟我约时间……可我又、又怕你走……我……”


郝燃轻轻擦去男孩脸上的泪痕。


说的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实际逻辑却很通顺。张思睿与他初次见面后,正是悲伤情绪最盛的时期,偏偏还经历了几天找不到他的恐慌;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只有他陪伴在身边,免不了在意和依赖;送给他的手表经过了精心挑选并且特地找了防水款,是非常用心的礼物;方才他察觉到男孩的不安,做了约定却没得到人积极回应,想必是对方以为自己单纯送礼的心意被误解成了带有明确指向的暗示。


恐慌,委屈,孤单,不安,全都混在一起,占据心情的高地。


“思睿,过来抱一个嘛。”郝燃软了声线。


张思睿顺着郝燃牵拉的力道往前迈了一小步,两手松松环上蹲在身前那人的脖子。他本想就这么靠一下便松开,没料到对方直接抄起他的腿,将他整个人都捞了起来。猝不及防的“偷袭”令他双手下意识搂紧,脑袋飞快地埋到郝燃颈边。


“走吧,我们下楼。”






标示“供暖”的开关被打开,室内温度稳定攀升。玻璃窗面雾气凝结,如同糊上一层白色薄膜。不一会儿,薄膜逐步扩大范围,由暖流连接成片,无形中织出一个温暖的茧。


张思睿坐在沙发上,局促地拽着小毯子。


郝燃放下他后,动作极为自然地替他脱了鞋,再拿毯子裹住腿。不等他问,那人丢下一句“坐着等我”后转身走开,没一会儿又端着水盆走过来。


“泡泡脚,很快就会暖和了。”郝燃冲着他笑。


“好,我……”


他话还没说完,郝燃就已经上手了。毛毯翻折露出小腿以下的部分,裤腿卷上去,再脱掉袜子。对方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脚踝,他不由地一抖。


“唔!”


郝燃先拿沾了热水的毛巾敷上他的脚面,又反复擦拭脚掌和脚趾,直到确认双足不再冰凉,这才将他的脚慢慢按向水盆。一瞬间,热意争先恐后钻入毛孔,有温暖的波纹自下而上在身体里荡漾开来。


“思睿。”


“啊?”


“我得跟你说清楚,跟你约定时间只是因为我自己想这么做,不是因为别的。”郝燃直视他的眼睛,说话一字一顿,“今天回来晚了,是我不好,让你不安了。”


张思睿没料到郝燃如此郑重,顿时手足无措,嘴几次张了又合,不知该如何回应。


郝燃却忽而垂眼,沉下声继续讲:“我以前,很少会有礼物,偶尔收到也是别人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所以……所以我下意识问了你原因,应该是让你不舒服了,我道歉。”


他轻笑一声,抬起头,再次对上张思睿怔然的目光,真诚道:“谢谢你的礼物,这块手表,我会好好珍惜的。”


张思睿定定地望过去,忽觉那张灿烂又温暖的笑脸比平日里都要好看。


“郝燃,”心底乍然涌出一股的奇特力量,牵引着他情不自禁将藏了许久的话说出口,“你可以一直陪着我吗?不只是现在,还有……我长大以后,你也可以一直陪着我吗?”


郝燃跟张思睿朝夕相处了几个月,很少见到对方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所想,那人小脑袋里的想法基本都要靠他去观察和猜测才能得出结论,大部分情况能命中红心,但偶然也会出现如今天这般的局面。他本想慨叹一句“真是难得”,又在对上那双满怀期待的眼睛时愣了愣神。


呀,张思睿眼眸里住着的星星好像又跳出来了。


他蓦然一笑,弯腰凑过去,在男孩的额头落下轻吻。


“好,我答应你,会一直陪着你。”


张思睿瞳孔猛地放大。他恍惚间感受到有股热气倏然上冲,窜上脸颊,窜上耳朵,再腾腾地从头顶冒出来。


“啊,我、我……我知道了!那个……嗯!知道了。”


男孩说话的声音逐渐减弱,脸则越来越红。郝燃飞快眨眼,赶忙蹲下身又伸手试试水温。


“思睿,水要冷了哦。”


“啊……哦哦。”张思睿抬起脚就打算往毯子里缩,被郝燃赶紧拦下。


“等等,要擦干呀。”


张思睿顿时窘迫起来,几乎是胆战心惊地等待郝燃的动作。对方刚一擦完,他就急忙将脚缩收回去,双膝抱在身前,埋进去半张脸。直到余光瞥见郝燃端着水转身走开,他这才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额头。


这是……“盖章”吗?


以前父亲在书房办公时跟他提起过,约定的东西要盖了章才有效力。


郝燃答应的时候亲了他额头,那应该就是盖章了。他当即安了心,毯子往上一拉,自己整个人都裹进去。


郝燃回到客厅就看见沙发上卧着一只“毛球”,仅露一双大眼睛在外,修长的睫毛上下快速扑闪。


小少爷这举动实在是……太可爱了。


郝燃不由自主咧开嘴。他悠悠然走过去,两手一圈,抱住了“毛球”。


“对了,你不是说我今天回来晚了吗?那是因为我带了点东西回来,放门口了。”


“是什么?”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思睿犹豫不过三秒,同意眼见为实。他披着毯子快速蹬上鞋,小跑几步,一把拉开了别墅大门。


门口的院子里端正地放着一大一小两个雪人。


通体干净,与路上那些混了杂质的积雪不同。雪人手用树枝代替,挨得极近,枝丫胡乱地交叠,如同牵手。


“可以去院子里玩,不过得先回卧室套件厚衣服。”提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收到!”


张思睿回头,对着郝燃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TBC. 



这篇真的写得好艰难

大概又是一段互相治愈的旅程(?)

小大人和小少爷都是温暖的人呢~



欢迎评论喵\(*ΦωΦ)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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